【群像小说】流星蝴蝶剑之星蝶梦

明月楼畔思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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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畔思明月

“啥?”
　　“看起来你也成了缸中的王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和夜未央在洞里待了二十年，肯定已经有感情了吧?”
　　“有是有，不过这种感情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感情。”
　　“那太可惜了，我给你讲，天机老头说夜未央这种女孩身怀天命，肯定是在野龙凤，在朝帝后的那种贵人，讨好巴结她，后半辈子是衣食无忧的。”
　　“我倒是很想收个妹夫或者女婿。”
　　“你看你这话说的，没意思。”
　　“你我背后的血龙孕育天命，头顶的云霓执掌天命，明月、大山更非天命能创，一个身怀天命的小丫头，入不了我法眼。”
　　“水浅王八多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你我这些话加起来，比二十年来我说过的总话还要多。”
　　“那不显得我们亲近嘛。”龟仙人打趣道，“夜未央是什么情况，怎么二十年了还是一言不发，血龙身上的生机也带不动她吗？”
　　“她全身就像一片未开的混沌，你懂纯阳极阴的变化，你试试。”
　　“我看一看……”龟仙人把食指探在夜未央的神海上，也不怕手指消失。
　　“极阴体质，能容万物，就连自己的生命也被包了进去，不过靠着夺来的天命，竟然活了下来……”
　　“血龙能够让她苏醒?”
　　“她本来就没有人格，把她吃了，重入轮回，换身筋骨，也算是苏醒吧。”
　　“这种苏醒还是少些为妙。”
　　“那应该就没什么办法了。”
　　“当今世上谁的医术最高明?”
　　“你进来之前，是冷烟，你进去后，就成了夜母。”
　　“夜母为何能在二十年内超过冷烟?”
　　“她把合欢宗化生万物的本领全都学完了，还融汇贯通了其他门路，冷烟自然是比不过她的。”
　　“夜母能治好夜未央吗？”
　　“我觉得能，以前我教她的时候，她是玄阴体质，就比极阴错了那么一丝阳气，夜母应该想不到这个世界还能孕育出极阴体质。”
　　“我要下山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跟着我。”
　　“原本我还偷偷笑话你这种人不识时务，现在才发现有真本事就是好，至少能自保，功名利禄才是身外之物。”
　　“少废话。”
　　龟仙人用极阴破碎虚空，收容夜未央，打破了昆光身上的枷锁。
　　“你的实力被枷锁限制，境界应该已经到破虚了吧？”
　　“不错。”
　　两人从山巅越下，遨游太虚，目标直指快活林。
　　快活林在中原上林城边的林海之中，帝国的皇天城和南朝的洛阳城加起来都没有快活林大。
　　万家酒店和十里桃花只是林海中的零星点缀，蝴蝶谷的飞蝶乱舞，圣木林的巨木参天，极南圣地的蜉蝣业莲，大山剑河的月共潮生，鸥涯北冥的羽落漫天……广厦千万，不畏风寒；意境万千，观者留连，一切天地奇景在这里都能呈现，只是为了对得上快活二字。
　　“兄弟，到了快活林，那就来喝一杯吧……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眼睛开闭，就过去了……现在河清海晏，天下无英雄用武之地，嗝……不如……不如一醉方休!钱财灵石，锦衣玉食，仙露琼浆，髻髮美子……唾手可得!也不必再……再为荣华富贵争个你死我活……”
　　“你和豢养的小猪没什么区别。”昆光说道。
　　XX屁!想……想当年我也是心……心怀天下人，剑定天下事的大侠……为了一方安……安宁，鞠躬尽瘁。原本大家也……也好酒好肉地招待我，肉柴酒浊，但毕竟是心意……后来呀，我把疾刃帮的魔头老怪给除了，你猜怎么着？大家翻脸不认人啦!他们做——生——意……怕……怕赔本!原本老鼠都不偷的醋酒，我尝一尝，竟然说我抢人家钱财……还好我隐居快活林够快，要不然我也得被气得当疾刃帮的大魔头了……”
　　“只可惜……大家……大家不愿意相信快活林真的是全天下最快活的地方……不但不收钱竟然还送钱!唉……再喝……喝一杯，刘酒酿的……醋……嗝呃，酒!太甘醇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昆光问道。
　　“晓……”
　　“晓什么?”
　　“不晓得……”
　　“这酒喝着……真不错……心也静了许多……”自暴自弃的人别人救不了。昆光踏入快活林中心，巨木错根之下是一片莲池，横飞的树根上坐着一个光着脚丫子洗脚荡水的女子。
　　“两位不去玩闹，竟然有雅兴来到这里。”
　　“夜母在哪?”
　　“我就是夜母。”
　　“你救个人。”
　　“救谁?”
　　“夜未央。”
　　“不救。”
　　“为何不救?”
　　“为什么要救？她极阴体质，能容天下万物难容之事，把她放进棺材里，供在暗夜圣堂中当夜母留给人们念经，可是比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夜母还管用呢!”
　　“垃圾桶总有会塞满的那一天。”
　　“极阴可不是能塞进去东西的垃圾桶，一切事物丢进去都会被抹去。如果她真是垃圾桶，那还是件化腐朽为神奇的幸事，你知道这片莲池下面埋了多少尸骨，才有如此荷风和清香吗？”
　　阵阵馨香随着灵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能救，你救吗？”
　　“不救。”
　　“为何不救?”
　　“那天夜孤城死后诅咒了我，斯吉特用死咒换命才把我救活，我一个女孩子家心胸狭隘，不去报仇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救仇人的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
　　“也是，你们要是把夜未央交给我双修练功，指不定哪天我开心了，就把她救活了。”
　　龟仙人一直不语，他怕夜母杀鸡取卵，把他研究出来的阴阳法门全部抢走。
　　“老师父，你作为一代宗师，怎么还是藏着掖着，难道还要带着绝学遁入极阴之中撒手人寰?现在江湖上晨星和暗夜两大宗门，哪个不是靠开放共享的风气来做大的?”
　　“也是……那我交出来我的龟息功吧。”
　　“这才对嘛。”
　　“不过得昆光先学。”
　　“我瞧不上。”昆光说道。
　　“哼!要不是我的四象神功得四个齐心之人一起练，我还会怕你夜母?”
　　龟仙人用极阴纯阳尽现龟息意境，在夜母的引导下上传到智库之中。
　　“告辞。”昆光说道。
　　“慢走不送。”
　　两人踏着莲叶和蜉蝣，从流着熔岩的圣木林中飞天离去。
　　“现在我彻底黔驴技穷了，都说唱戏不唱绝，你说我以后可该怎么讨生活啊?”
　　“有了快活林这种逍遥地，以后还用讨生活吗？”昆光反问。
　　“唉……人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
　　“夜母不行，那找冷烟。”
　　“你这光头真蠢，林娜和天权不打夜未央的主意，就是因为对阴阳变化还未精通，我的阴阳法门刚刚被学完了，现在他们的目标肯定是各方天命，我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你自己去找吧。”
　　“保重。”
　　“再见!”
　　冷烟在哪？心中的声音指引他去望月城明月楼。
　　带着夜未央，昆光回到了改变他一生的望月城。
　　望月城的太阳也十分明亮，站在山头，雪蝴蝶在远处的蓝烟中翩跹引路，只可惜蓝烟易冷，人去楼空，明月楼早已空空如也。
　　昆光被迫用传音通话。
　　“冷烟，你在哪?”
　　“我们在大漠木头和尚这里做客呢。”
　　昆光从来不主动寻人，这是他第一次寻人，大漠在远东太阳初升的地方，鼓山在世界中心，要寻冷烟，自己没提前问，结果走错了路。
　　“你能让夜未央长大吗？”
　　“我不能。”
　　“为何不能?”
　　“我的流派是幻梦和浮生，她是极阴体质，本就没有生机源码，又何来生长?至于虚幻，她内心本就空无一物，那虚幻出来的她究竟是她还是我?谁又能说得清楚?”
　　“谁能救?”
　　“晨星的天权说不定可以，他能穿梭太虚，斗转星移，如果他带着夜未央穿越到过去，也许能够扭转她的体质。”
　　“天权在吗？”
　　“你是?”
　　“昆光。”
　　“夜未央能救吗？”
　　“她是极阴所化，时空在她身上停止，即使沧海桑田，万物变化，她也是不变的，我救不了她，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吗?混沌大帝没有面容，北冥和南海的帝王给混沌刻五官七感，第七天混沌成了人，但他也死了，也许不理夜未央才是最好的选择。”
　　昆光疑惑了，想离开无禁黑暗的究竟是自己，还是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少女。
　　无论如何追赶，良玉蓝烟只会停留在远方，永远不会沐浴在身边，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
　　当心中有杂念时，就会受到杂念的干扰，以至于走歪自己要走的路，世人都要自己停下，那自己为何要停下?长夜未央，自己为何不能用刀照出一道光明?
　　闻声见字，不如照面见人，也许隔着万水千山交流，心思所想都不同。
　　“三十年了，这里依然未变，涛声流也不走内心的往事……山水盟约，不过十年，但心中之念，却能永恒……”一位路人感慨道。
　　“三十九年前，这里起了一座明月楼，一年前，明月楼人去楼空，掐头去尾，这里没变。”昆光说道。

明月楼畔思明月

　　“柳暗花明，山重水复，这很有趣。”
　　“我和她始终没变。”
　　“佩服，故人不在，新人自在，挺好的。”
　　“她是我妹妹。”
　　“恕我眼拙……怎么看两位都像神仙侠侣，怎么她会是你妹妹?”
　　“一个人腻了，又不想因此牵挂，拖慢出刀的速度。”
　　“无言以对。”
　　“伤人易，救人难，你可知道医术不群的医生吗？”
　　“医生我不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天机城的天机老人。”
　　“多谢。”
　　天机城在中原禅达城郊外。
　　城中只有两人，第一人是不算命姚半仙，第二人就是天机老头。
　　“今天小庙不算命。”不算命说道。
　　“我来问道。”
　　“那里面请。”
　　“我叫昆光。”
　　“啥?”
　　“她叫夜未央。”
　　不算命不说话了，平常天机城都不来人，今日一来就来了两尊魔神。
　　“昆老哥，今天过来不是来结果我们两人性命的吧?”
　　“不是。”
　　“那就好。”
　　“何人能医治夜未央?”
　　“你自己。”天机老头说道。
　　“我自己?”
　　“没错，你想让我们把夜未央弄成你想见到的样子，这谁能做到啊?”
　　“告辞。”
　　“慢走，林娜要来索你命了。”
　　“多谢。”
　　夜母的那一套思维昆光着实瞧不上，先分化龟仙人，从而孤立自己，解决完自己，再夜未央动手。
　　对自己来说，自己已经看破，能看破就自然能有对策。对林娜来说，其中的势力变化怎么看都是我强敌弱，可势弱，就能被击垮吗？
　　脚踏实地，漫步在山河之间，昆光调整着状态，准备迎接夜母的进攻。
　　林娜要来抢走夜未央，昆光不敢把她放进空间法器之中，会被人盗走。
　　背上的夜未央轻如鸿毛，不知不觉，昆光来到了禅达的荒野远郊——地狱之门。
　　禅达城外五爪峰拇指以北，有一处峡谷，名叫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过去是达夏入土中原的传送法阵，随着兵祸不兴，地狱之门也被废弃，但是一代代高手在这里交锋，刀气剑芒碎裂了地脉，无数熔岩涌上地表，形成火海。
　　火海的中央，就是一处冷凝的石岛。
　　昆光没有静坐于此，他挥动元气凝成的快刀，一遍又一遍地碎裂着地脉，一阵阵熔岩带着快哉遨游的火鲤喷涌而出，随着心中的刀谱化作阵图，游离在四处，昆光不再是那个独行逍遥的快刀手了，现在即使林娜冲进刀阵，昆光也有把握让她龟息。
　　远处一声炮响，数颗爆弹已落在湖中，不过弹道被时空扭曲，没有伤及昆光半分。
　　短剑如雨，气刃如瀑，一个又一个暗夜的影舞者从四面八方倾泻着输出，剑雨如同穿梭的飞针，不求伤敌，只求结阵。
　　昆光横刀四顾，环扫八方，一记刀光出手，巨浪滔天，影舞者顷刻散去，遁入阴影之中。
　　没有停下脚步，穿梭太虚，下一步昆光要冲破极阴拉成的细丝，但是他失败了，一瞬间自己就被大卸八块。
　　吸了二十年间的龙血，昆光的生命力异常顽强，不再奢求破阵，再次闪烁，快刀连着浑身血煞之气，横扫在夜母的神海之上。
　　昆光从不自称天下第一刀客，因为天下第一刀王强不敢与他比，即使是夜母林娜，也躲不掉他的一记快刀。
　　但是夜母没有败北，刀光斩在夜母身上，如同划过虚空，没有伤及夜母半分。
　　那就再来一刀!
　　圣火流空，纯粹地白茫氤氲在极阴组成的暗夜之中。
　　就连夜母，也被圣火引燃。
　　达夏人最善控火，因为他们天生追求光芒，不怕磨难和险阻。
　　与之相反，玄阴体质最难掌控圣火，因为全身只有那一丝总领穿插各处极阴的神海能够与圣火共鸣。
　　昆光早已算到夜母掌控圣火，连夜母抵挡圣火的后招还没出手，昆光的第三招已经到了。
　　唯一的一丝弱点被昆光无限放大，一瞬间千刀万剐，夜母战败，被迫隐匿离去。
　　昆光还没脱离险境。
　　夜母扭转时空，交手三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周围已经围满了影舞者。
　　“夜未央要入我暗夜当圣女夜姬，你有没有兴趣来当大护法?”
　　这种话总是能让人丧失斗志。
　　话音未落，刀光出手，影舞者如同雁行，昆光如同秃鹫，寒芒闪过，无论从哪个方面冲出，都会面临无数剑影，一旦有丝毫的卡壳，各种法阵就会铺天盖地地落下，阵法能够以阶乘几何速度增长，可刀法不能万人敌，昆光钻入地脉之中，重启传送法阵，进入东方达夏火原。
　　达夏城外的火山很大。
　　达夏城在火山边缘，昆光在现在火山中心，圣火燃烧在身上，没有丝毫痛苦，痛苦来源是无穷无尽的重生血气。
　　自己要给夜未央以生机，是不是也会给她无穷无尽短篇痛苦，她受得了吗？
　　脚底流火明夷，头顶紫晶如星，元气吸引锦鲤随身顶托迎客，欢欣仅换来昆光的背影。
　　“阁下为何离去。”火焰之中，缓缓上升出一位多情的女子，她是火精灵的主母，维离。
　　“正巧路过此地，兴起而来，兴尽而归，为何不能离去?”
　　“千万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到达达夏地脉的人。”
　　“我背上的夜未央算不算?”
　　“不取点礼物吗？”
　　“都是些身外之物。”昆光摆摆手离去，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身外之物呢？”
　　昆光停了下来。
　　“天命承载天道，天道为公，人道为私，如果天命化作人形，岂不是平衡了矛盾?现在各界都在争夺天命，你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言多无意，你的行动呢？”昆光问道。
　　“我乃纯阳所化，血龙能铸就天命，它牺牲自己的精血才维持着我的肉身不化。”
　　“对夜未央同样可行?”
　　“纯阳会分裂万物，极阴会吞噬万物，一内一外本质并无不同，血龙有创世之能，应该可行。”
　　“我已在鼓山之巅试过了。”
　　“血龙早已被公孙破了神性，而且你弄得血不够精纯。”
　　“白说。”
　　维离飘转向夜未央。
　　“高山未平海未尽，愿我身死子还生……”
　　火焰流转在夜未央的身上，但她依旧没有半分光彩，维离身上的火焰却暗淡了下来。
　　“舍己为人固然敬佩，那你怎么办？”
　　“你能来这里，别人也能来，总会有人想来打我的主意，不如成人之美。”
　　“我该离开了。”
　　“外面是数不清的影舞者，走后门吧。”
　　这次不再是昆光的主场，纵然昆光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从火山口逃脱。
　　达夏地下尽是滚滚熔岩，又哪有后门小道呢?
　　“缩头乌龟，快出来吧！交出夜未央，给你自由!”
　　不闻不睬，浪里寻花，昆光遁入岩浆下的地脉，穿石行进，破土而出。
　　天命……闹来闹去，还是亘古不变的同一故事，昆光对争天命可没半点兴趣，但事情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好强的煞气啊！”
　　一个道人感慨道。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背着一个女娃?还从土中钻出来?”
　　“关你何事?”
　　“我可是扶天纲，立地纪的清风道人，式微已至，各方妖人孽畜作祟，时代大潮，怎么不关我事?最近听闻达夏就有一个长了红翅膀的血妖，专门吸人血气，我看你就挺像。”
　　“证道除魔是假，盗名夺利才是真。”
　　“你背的女娃是夜未央吧？没想到夜母没找到你，可叫我给逮到了!”清风道人已经从四处传播的流言蜚语中推算出来了情报。
　　“只要拖住你……”
　　昆光一刀出手，清风道人的神海丹田连着被一起砍碎，没有了动静。
　　“血妖吗?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上血龙的血气。”昆光神海散出，顺着气息和象势，走到达夏城郊。
　　一位仙女，一身素纱，只有背后的血翼现着繁华。
　　“我叫昆光。”
　　“我叫诗琪。”
　　“想饮血为何不动手?反而在此徘徊?”
　　“过去达夏的阳气总是能够燃尽我体内涌动的力量，这些天莫名其妙地，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总想去吞噬，想去……但又……”
　　“维离已经被夜母捉去炼化天命，达夏以后的火会熄灭。”
　　“那我……”
　　“吸我血。”
　　“你不怕被榨干吗？我是血龙被公孙封印时的多余的一摊污血点化的雪精灵!封印在雪山之中，我天生就被血翼诅咒，即使是一座达夏城，也不够我吞噬的……”
　　“我恶贯满盈，在鼓山之巅被关了二十年，靠吸血龙的气血为生，在我面前你不必装可怜。”
　　“那你背后的姑娘?”

明月楼畔思明月

　　“她天生极阴体质，魔头夜未明死后的对天命的诅咒尽被她揽走，天命也是血龙所创，你顶多屠城，她能灭世。”
　　“这……”
　　“小巫见大巫，还要妇人之仁?”
　　诗琪本就如同溃堤的大坝，得到允许后不再多想，血翼包裹住昆光和夜未央，血煞之气直冲天际，苍穹为之猩红，方圆千里的火灵尽数闻风逃去，达夏本就寸草不生，倒也不显得荒芜。
　　就连血龙污血的诅咒也被夜未央吸走，诗琪眉宇舒展，血翼颜色淡白透明，最后如同纯洁的天使。“你本心不坏，更能敬畏力量，只是人有点傻，还有点弱，血龙的诅咒现在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了，天阔地远，任你翱翔。”
　　昆光看起来老了很多。
　　背起变沉重了的夜未央，昆光继续前行。
　　“那你和夜未央……”
　　“我的刀依然锋利，她的心依旧封闭，我们没有什么变化。”
　　“江湖传言你抢走了暗夜圣堂的圣女夜未央……”
　　“他们要从我这里抢走夜未央，把她丢进棺材板，当为人解烦的垃圾桶。”
　　“那刚才我所做……”
　　“你无需在意，如果夜未央有思想，她也会这么做，她可以当垃圾桶，但不能给林娜当垃圾桶，明白吗？”
　　“明白了……我可以陪伴着你们。”
　　“我不需要陪伴，被夜母追杀的日子可不好过，你好自为之。”
　　“那我就陪伴着她!”
　　远处两对男女踏虚赶来，其中一对正是凡星和冷烟。
　　“哇，太感动了，见了小夜，我和冷烟拌嘴生的气都消了。”
　　“诸位别来无恙。”
　　“听说诗琪妹子要来大姨妈了，我特地请来了木头和尚和石离妹子，这俩师徒下饭老厉害了。”凡星说道。
　　“只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不幸还是发生了。”木头和尚感慨道。
　　“光头倒是不为难光头，昆光和小夜给诗琪姐输血应该比我们四个加起来都好使。”凡星说道。
　　“你们也行?”
　　凡星想要拌嘴回敬嘲讽。
　　但话还没说完，昆光看起来就要离开。
　　“暗夜和晨星的人要来了，不如去大漠再细谈吧。”木头和尚说道。
　　光芒沐浴在身上，可自己却看不到光芒，琴韵折服全场，可自己却听不到宫商……昆光没时间感慨，晨星和暗夜的高手还阴魂不散地在追赶。
　　七人踏入广袤无烟的大漠，在蜃楼中辗转腾挪，来到了一颗巨木之下，这也是远东大漠唯一一处生机之所。
　　“晨星和暗夜对达夏以东的荒服掌控力远不如大山附近内外服高，在这里倒也能落个清净自在。”木头和尚说道。
　　“这里能拦得住他们?”
　　“说实话，这还真不能拦得住他们，只不过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石离是无根木灵，把世界树栽到了快活林，冷烟的合欢宗也被暗夜吞并，凡星我给晨星打了这么多年工，也到了中年辞职的时候，木头和尚就是个问道的光头假和尚，大漠就那么点可怜的元气，鸟都不来拉屎，用来隐居清修还是不错的。”
　　“我们三人不多扰，告辞。”
　　“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嘛，他们要找，也得收集个十天半月的情报，要不就住几天打点一下行头再走?”凡星挽留道。
　　“那也好。”
　　“那我去搞点酒肉，老木头你先招待着大家，冷烟妹子你能歌善舞，整点影片游戏啥的。”
　　“我呢？”石离疑惑道。
　　“你小孩子家，一边玩去，实在不行找诗琪姐姐谈性收心。”
　　“你才小孩子呢！”石离从房顶摘下一颗马蜂窝丢向凡星。
　　“我去做饭吧，你的黑暗料理不敢恭维。”冷烟说道。
　　“那总不能让我陪着石离这个大魔头吧?”凡星问道。
　　“就你陪。”
　　“行。”
　　凡星把马蜂窝丢了回去，但是马蜂却没回去，咬了凡星好多下。
　　“石离童心未泯，感到幼稚还望不要介意。”木头说道。
　　“没关系的。”诗琪说道。
　　昆光不语，难得能再静一静，他的算力始终用来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诗琪姐姐，你背上的羽毛呢？”
　　“消失了呀。”
　　“掉光了吗？”
　　“你小孩懂什么?那些中原的小家族族才长靠翅膀飞行、斗气化马耀武扬威，真正的大宗高手都是踏空御风，穿梭太虚，诗琪这是进步了。”
　　“哦，我还想弄点玩一玩呢。”
　　“想去玩用你养的野鸡毛粘蜂蜜飞去。”
　　“那能飞起来吗？”
　　“呃，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被丢进来一个迷宫里……后来他想飞的更高，结果蜂蜜被太阳晒化，摔死了。”
　　“这怎么听着这么像达夏的逐日歌行?”
　　“后来有个人更离谱，坐小火箭那种烟花，想把自己送上太阳，结果被火药炸死了。”
　　“哪里都有想不断去超越的人。”昆光说道。
　　“夜未央身上的血气已经足够她苏醒成长，可实际上她却没有半分变化。”木头和尚说道。
　　“血龙人家做事随心所欲，纯阳圣火通心，血龙那种主观唯心憨憨当然能点化维离，极阴可不管你内心怎么想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只认这个理，不认人。”凡星说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多了？”冷烟疑惑。
　　“人家晨星天权是大哲学家，我咨询他后，他转发给我的消息，我顺口就念了。”凡星吹嘘道，“所以说，血龙的家伙不好使，这得让公孙来整。”
　　“该如何找公孙?”昆光问道。
　　“公孙，我知道呀!”石离说道。
　　“他在哪？”
　　“你们眼前的木头和尚就是公孙转世咯。”
　　木头和尚一脸疑惑，自己怎么会是公孙转世?
　　“至于我嘛，就是樗嫘本尊，只不过因为又化身为无根木灵，把该忘的都忘了。”
　　“啥玩意?”凡星有点迷糊。
　　“那天冷烟姐用幻术把我梦游了，我就梦到了这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冷烟还会这一手?那你看看我像不像情场圣手冰蚕子?”凡星问道。
　　“不像。”
　　“不应该呀，冰蚕自己都说我像他。”凡星说道，“也许是石离在瞎说。”
　　“你才瞎说呢。”
　　“他有两颗时之心，一颗给了天权，一颗给林娜。”石离说道。
　　“时之心是什么东西?”昆光问道。
　　“好像是用来扭转虚实变化的事物，天权小贼的时之心就能穿梭太虚，林娜姐的时之心能让她不被玄阴反噬。”
　　“小丫头你的秘密我早知道了喔。”林娜推门而入，不给众人反应的时机。“想通了没？想通了把夜未央给我，实在不行你去匕落城当个大护法，小夜的事我不插手。”
　　“你要夜未央干什么啊？”凡星疑惑。
　　“连昆光都愿意效忠夜未央，你说我要夜未央干什么？”
　　“哦，我懂了，搞宣传是吧。”
　　“那当然咯，收了夜未央，把她包装成圣女夜姬，暗夜的发展速度能比晨星快一大截呢，你瞧瞧诗琪瞅小夜那眼神。”林娜搂住夜未央，看她就像看自己的恋人一般柔情，暗流轻轻抚摸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层雾纱。
　　“现在的漂亮姑娘是不是都不喜欢男孩子了？”凡星疑惑。
　　“你说什么呢？”冷烟端着茶酒，突然也走了进来。
　　“没……没什么。”
　　“来，冷烟，诗琪，抱一抱!”
　　“好呀!”
　　“天机老头说我克夫，把姐姐我给踹了，那姐姐我就去喜欢女孩子。”
　　“我要是你，我肯定对天机老头一顿死缠烂打。”石离说道。
　　木头和昆光不语，不在一个频道，没什么好聊的。
　　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夜未央始终是一潭死水，夜母无法用武力打败他，却能用手段解决他。撇开七人，昆光离去，他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就走了？暗夜大护法不当了吗？之前的锐意去哪了？”林娜嘲讽道。
　　门外没有回声，只有一声凄惨的鸦鸣。
　　“坏了!”
　　“怎么了？”
　　“夜鸦套着时之心，昆光这个死光头把夜鸦抢走了。”
　　昆光目标直指皇天城。
　　“失其东隅，得之桑榆，你挺聪明嘛。”昆光怀中的夜鸦感慨道，“林娜再厉害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到大漠，你一下子就能发现不对之处。”

明月楼畔思明月

　　“过奖。”
　　“没有我，你知道时之心怎么用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研究。”
　　“别嘛，好汉留我撮鸟一条性命。”
　　“我杀不死你，但说无妨。”
　　“时之心这玩意是血龙的仙石进一步发展而来的，也承载着天命。”
　　“过去只有一颗时之心，就是天权的那一颗，原本在我手上，我用时之心穿梭太虚，逆转阴阳，睡了无数个轮回……”
　　“你也不搭理一句?”
　　“我在听。”
　　“然后我就又卡出来了一颗时之心，没想到吧。”
　　昆光不语。
　　“倒不是卡出来的另一颗，而是公孙老贼跑得远，世界这么大，我们一般人才见识了不到一半，那时他执掌天命，我刚想继续研究，他这人小气，就把我原来的那颗收了回去，不知道怎么着，那颗就跑到天权手上了。”
　　“我要去取天权那一颗。”
　　“要我帮忙不？”
　　“求之不得。”
　　夜色很美，星光璀璨，照耀在皇天城的道场，一个个法阵叠加运转，细到连切割功能都没有的阴阳如同树干网芽，蔓延天地，连接着群星。
　　“按照白帝的晨星诀，如果实现了的话，每一颗星辰都将对应着一个人的命运。”天权对筱风月说道。
　　“最明亮的那颗呢？”
　　“那颗就是我。”
　　“你真厉害，我是不是你旁边的那颗?”
　　“呃，那颗好像是凡星这块牛皮糖。”
　　“那这六颗呢?”
　　“这是我的好兄弟追风、傲雪、孤傲、恒宇、无双、细米。”
　　“那我呢？”
　　“你和箐儿、紫嫣、都和我隔着这条混沌星河……”
　　“这不像是好兆头呀，要不不研究晨星诀了吧，我怕你离开。”
　　“怕什么，星位又不是不能调位改变分野。”
　　“渣男你看，怎么会有黑色的彗星往你那飞袭，还把你的光遮住了，这是谁?”
　　“咦?奇了怪了……我的星表怎么没检录到这颗彗星。”
　　“它好像还在变大。”
　　“这是我。”
　　昆光一刀斩出，天权尸首分离。
　　“嘎!”
　　元气重新流转，昆光不给机会重塑肉身。
　　“一刀斩出不停留，再来一刀剃光头。”夜鸦咏唱道。
　　筱风月要去替天权挡刀，可时空已经扭曲，她在南辕北辙。
　　昆光杀招后发先制，光影这才到来，迷路的筱风月看到过去的天权手持长剑，长剑和昆光在一瞬间交手了数百招，最后昆光技高一筹。
　　尸首分离的惨像又一次要回照在眼前，筱风月连忙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只不过这次没有看到，未来的天权剑意叠加，一气三清，如同分身，挡下来了四面八方的刀影，昆光只有刀快，可天权全能，他实际上更从容不迫。
　　用从容的心态来面对两个不下于自己的绝顶高手，天权还是得吃瘪，也许急迫还会有机会。
　　飘落的黑羽染上了星辰洒落，满天星光尽数暗淡，意境万千的道场转瞬化作虚空，浩瀚无垠的空间只有节奏严格的滴答声。
　　黑衣、黑影、黑刀，只有澄亮的光头让天权勉强分辨昆光的出手。
　　“嘎!你中计了！”
　　那颗光头是夜鸦假扮的。
　　“你什么时候愿意帮暗夜来刺杀我了?”
　　昆光不语，随手揽下虚光，化作刀罡斩出。
　　天权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有所失误，就会被放逐消失。
　　又是一阵滴答声传来，虚光化作实影，双方就在虚实之间波动。
　　没有技高一筹，只有你来我往。
　　就连心神都被化作斗争的元气，没有人知道双方斗了多久。
　　没有谁会让步半分，针锋麦芒，这种局势昆光最自信，他相信自己能赢。
　　道场的人等了一年，连太阳都因日食而隐耀，日月无光。
　　没必要再玩下去了，虚实瀚海被昆光一刀分开，自己取走中间那一抹黯淡，转瞬间万物破碎，世界一片灰茫。
　　天权败了。
　　来时子夜，去时正午，天地星辰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天权的星光暗淡了下来，随后再次明亮。
　　“嘎!嘎嘎!”夜鸦在狂笑，天权不语。
　　“咦，老昆人呢？”
　　看到一圈晨星高手怒目而视，夜鸦求饶。
　　“时之心交出来吧，被卖了都不知道!”天权说道。
　　“好汉们饶命啊!我交，我交……”
　　夜姬躺在暗夜圣堂的棺材板中，周围一圈是幽蓝业莲，靛青的池水边上坐着林娜和黑心黑老大。
　　没有人诵经，也没有人来往，有的只有清脆的流水声。
　　诗琪一身素纱，坐在棺材板边，娇羞无暇，如同守护灵魂的天使，她不知道夜未央并不痛苦，她只知道夜未央应该承受的痛苦比她的还深。
　　“女土匪，该醒了。”
　　两人也不见外。
　　林娜没有回应，每次猎杀之后，她都喜欢坐在夜未央身边，煞气化作馨香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平静感觉比任何外在药物都来的管用。
　　“老夜已经把时之心拱手让给天权了。黑心说道。
　　“如果你是天权，你下一步会怎么做呢？血龙，还是云霓?”林娜反问。
　　“我全都要。”
　　“全都要又如何？机巧、血气、幻梦、哲理、破虚、纯阳、极阴，都无法让夜姬苏醒，就算集齐了天命，难道就能像拼拼图一样破解天道的桎梏吗？还不是陷入其中?”
　　“天权大部去了大山之巅，皇天城的龙王宫还有公孙和血龙所遗留的飞升传承，说不定能解开夜未央的诅咒，龙王安三丁和我关系不错，要不要去研究研究?”
　　“不必了。”昆光说道。
　　夜母林娜可没天权那么卖弄，面对昆光，要拿出十二分的实力。
　　“能隔过重重禁制闯入暗夜圣堂，真是好手段，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带走小夜?”
　　“我杀你如XX。”昆光说道。
　　林娜脸色不太好，她堂堂夜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一年前，这个光头还是被自己满世界追杀的缩头乌龟，只不过去了皇天城和天权斗了斗法，就敢如此猖狂。
　　黑老大原本还想客套几句，但现在也说不出来话。
　　“就知道老昆你在这。”凡星说道，“连天权都被你虐，太扬眉吐气了。”
　　“别来无恙。”
　　“我和冷烟去算计天机老头，于是想出来了一种苏醒夜姬的方法，结果联系不上你，听说你虐完天权，我和冷烟猜你要来匕落城，就连忙追了上来，正巧堵住了你。”
　　“你有方法?”林娜和昆光同时问道。
　　“要不这样，救醒夜姬后，你当妈妈，你当爸爸，我和黑老大当老表哥，冷烟当邻家姐姐。”凡星说道。
　　“现在不是过家家的时候。”
　　“也不给我倒杯茶容我徐徐道来。”
　　“喏，老娘的洗脚水，比你口水干净。”林娜从蓝青透彻的莲池中舀满一杯水，毕恭毕敬地把晶莹剔透地玉杯递给凡星。
　　“茶满欺客啊!想当年在圆满楼你给我递茶的时候那么随和，性情大变后怎么成这样了?你这洗脚的玩意，昆光都不喝。”
　　昆光一饮而尽。
　　“北冥的蓝霜雪融化成的冰茶水，一般人老娘还不给他喝呢。”
　　“不闹了，谈正事。”
　　“你们都知道，天机老头算啥都准，不算命算啥都不准，这俩人可谓是偷窥天机的人才。”凡星说道，“我和冷烟就想，怎么才能瞒过他们俩来整活。”
　　“你们猜我们怎么做到的？”
　　“冷烟把我变成了傻子，傻子克高手，算命还得靠言语表达信息，傻子问的话就傻子懂，天机老头和不算命就没办法了。”
　　“这和夜未央有何关系？听起来也没有共通之处。”林娜说道。
　　“那时候我说了一句话，是什么虚虚实实，时时嘘嘘，有不是有，无也不是无……冷烟我怎么说的来着？”
　　“唧唧忽哩乌涂，俺把你来梦，辣一辣不行。”冷烟鼓着嘴说道。
　　“这什么玩意啊。”黑心纳闷道。
　　“呃，翻译过来就是‘法术之极，惟寂方致’。”
　　“我也这么想。”昆光说道，“我从时之心摇摆的虚实潮汐之中把握了那一丝绝对的虚无。”
　　“同道中人啊！一起吃一顿呗，我也觉得极阴的权重顶多也就和虚无相等，应该可以救小夜，我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才掌握了真实中一丝虚无，没想到你已经想出来了。”
　　“你论证过了吗？”昆光疑惑。
　　“论证什么呀，医生第一次做手术都是看老天爷脸色行事的。”
　　自己的故事应该要到终章了，但夜未央的可能只是开始，昆光又想到了天井外的那一轮明月。
　　“你先动手吧。”
　　“好的。”
　　凡星举起短剑，口中念念有词，刺入夜未央的丹田中腹。
　　昆光皱了皱眉头，虚无能抹去极阴不假，甚至还能起反应，可这样搞出来的人还是人吗？
　　“有反应，不过怎么继续演化?”凡星疑惑道。
　　“掌控极阴林娜在行，林娜把所学传给凡星，凡星再逆转给夜未央就能用虚幻来掌控极阴了。”冷烟说道。
　　“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凡星纳闷。
　　“老娘我可没你这么自私。”林娜说道。
　　时代大势所趋，非一己之力能成，如果真的没有自己，夜未央是不是依然能够苏醒?昆光有点迷茫。
　　一束月光从天井照在棺材板上，月华流淌在水波上，夜未央身上的极阴开始运转。
　　“这股虚无连天命都能消除……消了极阴之后再长出来，怎么这么像镜像的维离啊？”凡星纳闷，“到时候不会见人就吃吧?”
　　“维离告诉我，她从被精血点化再到成为火精灵主母，经历了四个轮回。”在一旁的诗琪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的时候啊?”黑老大问道。
　　果然，自己想的没错，他们还是差了一招。
　　“不用等了!昆光一刀斩出，如同最后一块拼图拼入图中。
　　如同至宝出世，万丈霞光，一切虚无尽数化为真实，夜姬醒了，像一位新生的婴孩，不哭泣，也不欢闹，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个世界和眼前的诸人，也许昆光所做的一切，她都能察觉。
　　昆光悄然离去。
　　“我擦?哈洛沃德?”凡星感慨万千。“话说这是什么原理？负负得正吗？把没有弄没有了？”
　　“我觉得可能是的。”冷烟说道。
　　“林娜姐你是夜母我们都懂，那谁是小公主的爸爸?”
　　人们不得而知。
　　昆光呢？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一颗龟仙人送的乌龟蛋，独行于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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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の龙吟残月 发表于 2021-5-19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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