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倾尽灵魂独舞 于 2012-6-16 09:01 编辑
自传十二：去了趟阳庄
在KTV好歹干足了一个月，工资是1800，小费拿了差不多3000，奖金我主动不要了，我希望经理看我的时候，那股子恨劲能少点。于是，我不要奖金，等着经理夸我。
经理说，你那点奖金，确实还有点，不过，昨晚你又跟客人使脸子是不？ 我只能说是。 经理说，那已经扣完了。 经理把我这副牌一挥胳膊全扫地上去了。 好歹，我有了3800块，我有钱了。我现在想的是，去不去看我爸？是有一点心软，觉得他做我的爸爸比做包工头，做公司的头都难，但是思维转了一圈，还是觉得顺着自己最舒服。我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一只羊吃草比较自在。 我撑开伞，觉得自己又独立地活在人间，大太阳再烤人，伞底下有我一块清凉地。 从捡到小灵以后，我觉得自己脑子就乱了，走哪磕到哪，见谁招到谁，干了一大票发癫痫一样的举动。现在风息潮落，我感觉我又变回了普通人，还是喜欢裙子，高跟鞋，喜欢经常换化妆品，喜欢有事硬撑也不找亲人，喜欢看一大块云彩怎么样四分五裂，一只鸟划着弧线飞过蓝天。米佳，你终归是个普通人。 这天上午，我想找hawk和笼哥出来打红警，毕竟这俩人为了我总不踏实，总是无缘无故地，心就被我挑得老高。作为歉意，我说，我决定请你俩吃饭，喝酒，打红警。 接着妈妈电话就来了，妈妈说，佳佳，你姑父去世了。你去看看，把钱送过去。 我立时觉得阳庄的方向一片哀声。 我说，妈，你放心，我这就去——不用打钱，我发工资了。 我姑父是读四书长大的，没事就一句一句琢磨孔子孟子，他是个木匠，小时候曾经下手做了一副乒乓球拍给我，镂的小细纹非常精美。他家是一棵大枣树，大树根抓地，直接长到房顶以上好几米。每年我还吃他做的醉枣。 我知道姑父有病，已经半年多了。但是万万想不到，我去了一趟阳庄，把听的零言碎语聚到一块，才知道姑父是给三个儿子慢待死的。姑父重病，手都难抬，三个儿子一人怠慢了一顿饭，姑父就去了。我给妈打电话说这事，我妈说，也不能太怪你哥哥们，久病床前无孝子。 我怎么能接受这话？ 我给爸爸打了电话，非常温柔地叫了一声，爸爸。 我爸爸被我这声音弄得不安，说，佳佳，在你姑父家呢。 我说是的，我说，爸爸，就算我不去找你，我也永远爱你。你病了，我一定照顾你。 我爸爸已经在哭了。我有多少年，没跟他这么说过话了？ 待了两天，要往回走，临走前，我到姑父的房间里，从卷成一团的宣纸里抽了一张，捋平了，又抽了枝狼毫笔，用从小模仿的姑父的字体写： 无用为君哭，葬君薄土中。 ………… 姑父二儿子进来了，见我写字，笑道，佳佳的字又进步了吧。 我不理他，接着写： 难解豺狼意，空悲骨肉情。 我知道，这个二表哥心思空灵，有一点异物都能立刻择出来，应该看出点我的意思了。但是他还是点头，说，字是进步了。 写完最后一句，我把这枝笔抱起来，保存在我的包里。我抱着我的包往外走，不跟人打招呼，走到村口，我哭起来。 我哭我姑父。 没想到，我遇到了那天搭车认识的瘦子，我问他，那个黑脸哥哥呢？ 瘦子好像很激动，说，他在里面吃饭，就出来了。你咋在这？我就说了。 瘦子说，原来这是你姑父，那说起来都连着亲带着故的。我叫王建，长得黑的叫王堂，那小个子叫王明。咱仨一个姓一个村。 小个子？我终于想到，那个没任何特征的是个小个子，那还好，总有个叫法。 过了半个点，我们四个又聚齐了。在村口，四个人，一辆车，他们仨决定送我回去。车就在路上走，农田里绿得非常殷实，我想起姑父说过，地里有天地之灵机。现在，他就要到地里去了。 进了北京城，车都赶趟，往一个路上挤，黑脸王堂满头冒汗走着车，我看了会他开车，说，王大哥，你开车不久吧？ 王堂汗更多了，说，是，手还生，不熟。我说，要不我来开？不过我没驾照。 上次开车，还是在天津工作，我开车我们经理的车去接客户，在路上撞了一下别的车，吓得经理在电话里声得抖了，说，幸好还没接客户，不然没法交代了。 我说，客户在我后边坐着呢。 结果那次没事，这个女客户很喜欢我，和我莫逆之交到现在。只是她说，只要你不再开车拉我，我永远爱你。 王堂倒了下车，感觉后面顶着了什么东西，他们三个往后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王堂一改刚才的小心驾驶，也不刻意找道就大了油门。这辆二手了七八年的丰田车鼓动四轮，狂风一样跑了出去。过了一阵子，三个人还庆幸没人追来。 我问他们，你们撞鬼了？ 王堂说，撞了个宾利，看样子没啥事，不过要有一点事，我们三个这俩月白干了。 我说行啊大哥，我还没开过宾利，你都撞过了，没白活。 停车的时候，王堂又抽疯，车头顶翻了一辆收垃圾的破三轮。这次好办，过去给人正过来就是了。我说，王大哥，宾利三轮你都敢把自己放过去，你还真不挑。 结果停了没一会，被人赶走了，只好换地方，车轮激着细细的尘土，转到了一个收费的停车场。我说停车费我出。仨人坚决不允。 时候已晚，他们三个回不去。就近找了个招待所，仨人一间，住了一晚。我第二天过来，见黑脸和瘦子愁眉苦脸，正抽烟。 我问，怎么了两位，又撞了个劳斯莱斯还是迈巴赫？ 王堂把烟吐出来说，王明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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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6 08: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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