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又跟婆婆吵了一架，没吃完饭就跑到工地找李彤去了。 小慧记得刚跟李彤结婚的时候自己跟婆婆关系是十分融洽的，婆婆虽然嘴上不饶人，待小慧却像亲闺女一样。小慧工作很忙，除了节假日，都是婆婆做好饭菜等她，一定是她到家才能开饭。有时候小姑子回娘家，也是一样得等小慧回家。小姑子总是抱怨：“妈，你说说，我跟嫂子哪个才是你亲闺女呀？” 改变发生在女儿宁宁出生后。虽然口口声声说生孙女跟生孙子一样，但婆婆的行为却似乎并非如此。眼神、神态、话语、举止，无不显露着不满。除了态度的转变，她还总催小慧和李彤快点再生一个。小慧刚开始还耐心解释：“第一，这是违反计划生育的；第二，就算真生出来了，还是女儿怎么办；第三，就算生出了男孩，我和李彤也没有时间和能力养啊！还是再等等吧。”后来，她就懒得理睬了，在婆婆提这个话题时总是一声不吭。
晚饭时，婆婆再次提出了这个令小慧心烦意乱的话题，她回了两句嘴，随后就演变成了吵架。
小慧不愿意也很少往李彤的工地跑。她知道李彤不喜欢这样。李彤刚被总经理提拔为工程的负责人，他不想别人说三道四。小慧也不喜欢这样。她知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但今天，她觉得再跟婆婆多待一分钟都会发疯。
小慧提着换洗的衣服先去了李彤的办公室。李彤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李彤是工作狂，干起活来就没时间概念，不回家常常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李彤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的，敲门人却不在。小慧打李彤的手机，铃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小慧问隔壁办公室的小王，小王推了推眼镜说：“李经理刚才好像是说有点不舒服，说是回宿舍休息一会儿。”
小慧转身就往工地宿舍走，她嘴上念叨“让你不知道休息，活该不舒服”，心里却有点着急。小慧一直担心李彤工作太拼命，会把身体累垮，老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老张是单位公认的劳模，前两天却被查出心脏病，主要病因就是缺乏睡眠。
刚下楼，小慧就碰到了端着饭盒的婆婆，也不知道是来给李彤送饭还是追出来让自己把饭吃完。“可能她就是怕我找李彤告状，先来诉苦来了。”小慧这样想着，声音就冷淡得很，“李彤不在办公室，去宿舍了。”
小慧和婆婆有点慌了。 李彤的宿舍灯亮着，却任婆媳俩怎么敲也没人答应。
小慧越想越怕。她用脚踹，用肩膀撞，门却纹丝不动。
小慧顾不得再跟婆婆冷战，扭头跟婆婆说：“妈，你在这儿，我去叫人来把门撞开。”婆婆急得说不出话来，使劲儿点点头。
小慧刚跑到楼梯口，门“吱”一声开了。回过头，她看到李彤走出房间把门带上了。她赶忙跑回去，急切地问：“李彤，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就是，就是有些困……”李彤支支吾吾地说。
小慧看李彤脸色苍白，更加慌了神，“走，进屋躺一会儿吧”。说着就推开了门。床上坐着一个女人，低着头，穿着职业装、黑丝袜。
女人的敏感，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瞪着李彤，李彤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小慧没有征兆地瞬间爆发，她跑过去扯着“职业装”的头发就是两个耳光。李彤赶忙过去拉住。刚拉住小慧，婆婆却怒不可遏地上去拳打脚踢，李彤只得放开小慧去拉婆婆。小慧先是觉得婆婆上前帮忙有点不可思议，随后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再次朝“职业装”扑了过去。
李彤拦不住两个女人，拳头、巴掌不停落在“职业装”的脸上、头上。
11月20日，站在修武县法院刑事审判庭被告席上的小慧听到自己和婆婆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缓刑一年时，恍惚得好像在梦游。 小慧一直以知识女性来进行自我定位与自我要求，她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不相信自己会和大字不识一个的婆婆一起动手打职业装，并且把职业装的左眼眶打骨折。
在庭审中，婆婆一会儿哀叹，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又泪流满面。
小慧倒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小慧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跟李彤肯定要离婚了，宁宁以后怎么办？她觉得她应该好好想想这件事，但思绪怎么也集中不了。她一会儿想当时自己怎么就情绪失控到动手呢；一会儿想“职业装”就是该打；一会儿想要是自己当天没有跟婆婆吵架，就不会去找李彤，也不会撞破“职业装”的事儿，事情不至于会演变成这样。她跟李彤感情那么好，不闹成这样也不至于离婚。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后来，在婆婆的坚持下，两人没有离婚。小慧没想到，最令她反感的婆婆这次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婆婆再没提过想抱孙子的茬儿。但小慧决定了，明年就生个儿子。 (河南法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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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4 10: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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