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东西 于 2012-6-4 12:13 编辑
不祥之兆（2）
你想想看，参加一个活动，拿着每个人的基本经费5000元，一起来挣100万，活动地点还是自己的家乡，这是多美的事情！可是我心里满不是那么回事。我看看繁华，看看彼此如胶似漆却明显不太搭调的米阳和胖婷，看看孤独而稳定的落魄高手丁林，然后是三个捆在一起的冤家铁牛，魔女，偷心，只有丁丁穿着小白裙显得飘然无依，跟哪件事都不沾。我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感觉这几个人里面最给我安全感的反而是丁林，他的沧桑内敛让我对他起了信心，他本身就和这无边夜色以及渐渐纠结的旅程搭得很。 带着大家走到老屋门口。我们是在村子南边的公路下的车，当时夜色已降，幸亏月亮挺大，星星一颗颗钉在天上，闪着光，认路很清楚。这时已经走到几乎最北边，若从北边数，第三排房子是我家老屋，从东边数，第七家是。我的头皮一直是僵硬的，想松松不下来。 胖婷眼神好得很，伸眼睛看了看门楣，说，猫猫，你家是大户啊。你看人上面的字，多有文化，家梦好和。还是篆体，我认得。嗯，米阳你认得不。 米阳摇头。 偷心冷笑道，嗯，字是不错，家好梦和，意思挺别致。 胖婷老脸一红。转瞬又笑道，一急忘了看顺序，光顾认字了。 我看了看老鼠，老鼠拿出钥匙。我得说一下，我家老屋的锁还是那种凹行的铜挂锁，上面一个横杠。看到钥匙，我又皱眉，我叔叔把钥匙给你们了？我叔叔知道这事？ 我现在才想到这点。可见我刚才是给吓得脑子水不流了。 老鼠哎呦了几声，才慢吞吞道，你们家那位老爷子真神哎，当时跟他说要借用老屋用一下，他听了一个字就不理我了，后来我涎着脸不走，说来说去，说要在里面藏一块玉，让人来找，老爷子一下子不说话了，把钥匙直接给我了，给他的钱也不数，就那么撂着。 老鼠说着话，门已经打开了。铁牛和落魄高手一边一个，帮忙把门推开，门别扭地响了几声，向里移动了。 院子黑沉沉地瞪着我们。我们打开随身带的手电，把几间屋子照了一遍，灰尘是没了，打扫过的。这个卫生工作老鼠肯定也挣到了钱。他把钥匙给我，自己走了。 我捏着钥匙，心里想，这个老屋我住了几年？是六岁还是七岁搬出去的，现在和它的亲近感是半点也浮不出来了，只有手里的钥匙又冷又硬，疙疙瘩瘩全是小绿斑。 老屋的布局是这样，三间北屋，中间一间很大，两边是东西屋，里面除了大炕和被褥什么都没有。是的，还是炕。于是开始分房，东边的屋子算是正屋的里屋，比较隐蔽，比较安全，分给3个女生。剩下6个人，铁牛和偷心要分开，省的半夜打起来还得麻烦我们穿衣服出去看热闹，或者俩人一着急把我家房子点了。于是我和铁牛，繁华一屋，偷心和米阳，落魄高手一屋，在哪组住正屋上，又差点打起来，最后铁牛对偷心说，你妹的，我老婆住在里屋，我能让你住外屋？你算老几？ 偷心指指米阳，他老婆也在里屋。 我说，行，那米阳和铁牛，繁华住外屋，剩下我们这些光棍都住西屋。我心里骂你们的妹啊。 米阳说我无所谓的。铁牛立刻说，我有所谓。 落魄高手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道，我2个屋都不住。 所有人都看他，那你住房顶上？ 铁牛指指院子里的枣树，你住树上？然后开始研究怎么爬上去这么高的树。 落魄高手淡淡道，还有一间房。 我趁着大家都懵，走出屋子，推了推院子西墙边厨房的门，发现没锁。回来我说，住厨房也行，不过没炕，怕潮。你先和我们挤一晚，明天一起动手给你拿砖垒个炕。 落魄高手说，我不怕潮。
房子的事终于定了。院子里的枣树已经有几十岁了，盖住了半边院子，夏天大太阳出来，院子里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十年没怎么进来，枣树已经长得极高，最高的地方仿佛落了一只鸟，树枝摇晃得厉害，但是鸟就是不飞。
我说，落……丁林找了自己的一间房，其实还有一间，就是厕所，除了臭点，没顶，其它还算豪华。你们谁再看室友不顺眼，可以直接搬过去。 话说完的第五六秒钟，一个炮仗冲到天上，激烈地炸开了。所有的风都被一激灵，暂时忘了摇动树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悄没声息地飘着，飞了过去。我离开家久了，和他们对本地的风俗一样迟钝起来，心里刚骂谁这么无聊，同样的方向百炮齐鸣，噼噼啪啪彻底打乱了寂静。 我忽然明白了，说，村里有人去世了。 他们咳了一下，分头去睡觉了。嘟哝是难免的，但是我不接话茬，我总不能作为地主，客人小声白一句，不会闹鬼吧，我添上一句，难说啊。那么今晚就得出事。 我忽然想念起老鼠来。起码，他肯定知道是哪位老人走完了弥留的时间。 半夜的时候，繁华轻轻进了西边的屋，我睡得极浅，帮他弄好被子，繁华说，那位呼噜太厉害了，我刚梦到游览万里长城，刚登上去长城就塌了，一醒就知道了事故原因。我擦，受不了。 我说，铁牛是打呼噜厉害点。 繁华说，不是，是米阳，铁牛不打呼噜。 后来事实证明，铁牛不是不打呼噜，而是在米阳的呼噜声威势之下，就如打雷天屏息说话一样，张破耳朵也听不见了。 这一晚我顺里成章地失眠了。树又开始摇头晃脑，风把房顶上的草吹得起不了身。一种难言的滋味在心里沿着地面缓缓流动，有担心，有别扭，有打算，甚至还有最难确认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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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4 12: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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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发表于 2012-6-5 02:38:59